这首词作于元祐八年,周邦彦调任溧水后三 年间,是一首诉说相思怀人的作品。
《风流子·新绿小池塘》
宋代:周邦彦
新绿小池塘。风帘动、碎影舞斜阳。羡金屋去来,旧时巢燕,土花缭绕,前度莓墙。绣阁凤帏深几许,曾听得理丝簧。欲说又休,虑乖芳信,未歌先咽,愁近清觞。
遥知新妆了,开朱户,应自待月西厢。最苦梦魂,今宵不到伊行。问甚时说与,佳音密耗,寄将秦镜,偷换韩香。天便教人,霎时厮见何妨。
开篇“新绿小池塘。风帘动、碎影舞斜阳。”点明时间、地点、春暮、池塘外,并通过“舞”字,暗示了词人的心里情态,疑是“帘动有佳人”,翘首以待的形象跃然入目。其后“羡”为领字,奠定基调,直贯四句,暗用“金屋藏娇”的典故,突出燕入旧巢、人却隔水空望的失落之情。短短十数字,构成了“玉阶空伫立”“似曾相识燕归来”的惆怅。
“绣阁凤帏深几许,曾听得理丝簧。”词人通过想象表达了强烈的思念之情,并化用欧阳修《蝶恋花》中“庭院深深深几许”的词意,寄托了欲见不能,欲说还休的尴尬。仿佛将自己和意中人拉开距离的是这层层叠叠、迂回婉转的庭栏楼阁。阵阵管弦,幽咽声碎,将词人心境传达得丝丝入扣。由情入景,以已观景,词人从自身的心态,听得那丝簧“欲说还休”“未歌先咽”,总有些“泪眼问花”的痴态,然而这一切却只徒增了“虑乖芳信”“愁近清觞”的忧虑。
词的下片开头三句,词人将自己换作相思之人。遥想伊人,晚妆停当,正待月西厢,对自己也持有一份思念与盼望,接下来词人又调转笔触,叙写自身。总希望“梦魂惯得无拘检,又踏杨花过谢桥”,可现实终究是现实,“最苦梦魂,今宵不到伊行”,紧承“羡金屋”四句,慨叹意中人难见。然而绝望的词人并没有放弃,扔执着追问,“问甚时说与,佳音密耗,寄将秦镜,偷换韩香。”词人化用诗人刘禹锡“秦嘉镜鉴前时结,韩寿香销故箧衣”的诗意,直率地吐露出词人的心曲,希望与意中人互通佳音。紧承前句,作者更发出来自内心的呼喊“天便教人,霎时厮见何妨”。作者渴望相见的情态跃然纸上。
况周颐《蕙风词话》评曰:“此等语愈朴愈厚,愈厚愈雅,至真之情,由性灵肺腑中流出,不妨说尽而愈无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