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首《生查子》为思妇词,抒写一对情人分隔两地,彼此思慕之情。
《生查子·金鞭美少年》
宋代:晏几道
金鞭美少年,去跃青骢马。牵系玉楼人,绣被春寒夜。
消息未归来,寒食梨花谢。无处说相思,背面秋千下。
上阙由少年的角度入手,少年出游,意气风发,手中扬鞭,催促胯下骏马绝尘而去。此时的情感仍然是明亮欢快的,从“牵系玉楼人”开始,风格渐渐转为沉郁哀婉。少年虽与恋人分别,但无时无刻不思念着她。“绣被春寒夜”,初春寒冷的夜晚,没有情郎的温存软语,佳人想必也是孤枕难眠、彻夜辗转吧。此处景中有情,初春的夜晚必是乍暖还寒,正如同这位佳人思念夫君的心情,渴望丈夫温情相伴,却难抵夫妻分离两地的相思之苦。
下阕转为女子角度,头两句承接上阙,日复一日,从初春到寒食,等了这么久却依旧盼不到丈夫的半点消息。女主人公的满腹相思无人可诉,无处可言,她唯有独自默默承受,背靠着秋千架吞声忍泣。“秋千下”是一个非常典型的闺中场景,古时候女子喜欢在春日花园中打秋千,因此“秋千”更多意味着闺房玩乐之所。前词中秋千架却成了伤心之地,女主人公孤零零地倚靠着秋千,痴痴地站着,不断拭泪。这样,只“秋千架”三个字,以幅春日思人图便惟妙惟肖地展现在读者眼前。而女主人公的相思之苦,也通过“背面秋千”这一动作细节,让人感同身受。
关于此词中的名句“无处说相思,背面秋千下”,后世赞誉甚多。不过,曾季狸在《艇斋诗话》中表示:“晏叔同小词,‘无处说相思,背面秋千下’。吕东莱喜诵此词,以为有思致。然此语本李义山诗,云:‘十五泣春风,背面秋千下’。”细细品味,晏几道此二句,虽源于李商隐《无题》诗,但其内涵与境界却大相径庭。李诗此处细腻地摹写女孩由幼女的羞涩到少女之怀春、伤春的过程,纯粹是少女怀春伤春之作。而晏几道则着笔于思妇怀人之愁肠百结,无处排遣。思念之中,蕴含愁怨婉转,正所谓意致凄然,妙在含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