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宴山亭》
宋代:张鎡
幽梦初回,重阴未开,晓色吹成疏雨。竹槛气寒,莼畹声摇,新绿暗通南浦。未有人行,才半启、回廊朱户。无绪。空望极霓旌,锦书难据。
苔径追忆曾游,念谁伴、秋千彩绳芳柱。犀奁黛卷,凤枕云孤,应也几番凝伫。怎得伊来,花雾绕、小堂深处。留住。直到老、不教归去。
这首词写闲情别绪,相思离情。“幽梦初回,重阴未开,晓色吹成疏雨。”,梦里有昔日欢愉,梦里有难再续之缠绵。不愿意醒来,但终会惊醒。梦醒后重阴未开,天还没有亮,暗淡如词人心境。孤枕难眠,好不容易挨到天明。窗外又下起小雨,淅淅沥沥如人泪滴。“竹槛气寒,莼畹声摇,新绿暗通南浦。”隔着雨帘望窗外,竹竿栏上寒气弥漫,园圃中花草在风雨中飘摇,雨水汇聚成新水沟直流向南浦。南浦为类型化意象,常代指送别之地,关联着离情。“未有人行,才半启、回廊朱户。”户外凄风冷雨人迹罕至,无精打采慢腾腾地打开大门。“无绪。空望极霓旌,锦书难据。 ”雨过天晴,天空飘来云彩。天空放晴,本易令人心情大好,不曾想词人依旧毫无心绪,空洞的眼神远望天际,幻想着能见着南归的大雁为其捎来书信。一个“空”字,点出词人几多失望与无奈。
上阙写外在景物情状,景色都沾染了观景人之情绪,惆怅无绪。下阕侧重描述内心活动,有追忆,有推想,有憧憬。“苔径追忆曾游,念谁伴、秋千彩绳芳柱。”追忆昔日院中游赏嬉戏,我们在秋千上飘来荡去,留下许多欢声笑语。如今,秋千芳柱上彩绳空自摇曳,无人眷顾,就连通往秋千的小路也已爬满青苔,往昔的欢愉与今日之孤寂形成鲜明对照。“犀奁黛卷,凤枕云孤,应也几番凝伫。”卷起犀牛角装束的黛色帘子眺望伊人而不得见,就着绣有凤凰的枕头入睡欲梦伊人亦无踪,日思夜想中推想伊人也该如我一般多少次凝神伫足想念。“怎得伊来,花雾绕、小堂深处。留住。直到老、不教归去。”若再聚首,让四处萦绕着伊人如花雾之馨香;若再聚首,一定不再放手,不再让你离开,“直到老、不教归去”,情真意切。
全词叙事兴感,往昔与未来时空交错相映,铺叙婉曲,辞情真切。词中较多使用虚词,如初、未、半、空、曾、也、怎等,表现出了情绪的细微变化,增强了意象密度,值得玩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