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唐黄巢起义军攻克潼关,唐僖宗仓皇奔蜀。当时的读书人如崔涂等,为应举,曾历尽艰辛赴蜀。崔涂这首《除夜有怀》,全称是《巴山道中除夜书怀》,当是其羁留蜀中,孑然一身,逢年望乡而作。
《巴山道中除夜书怀》
唐代:崔涂
迢递三巴路,羁危万里身。
乱山残雪夜,孤烛异乡人。
渐与骨肉远,转于僮仆亲。
那堪正飘泊,明日岁华新。
这首诗的核心全是围绕着“孤独异乡人”而层层渲染。首联“迢递”二字写出当日赴蜀之路的艰辛,“羁危”则交代出此时自己心中的凄楚,两句总写自己离家之远,从而产生孤独之感。
颔联写眼前,正值除夕之夜,而自己这个异乡人却像这雪夜里孤独的烛火一样,渺小,黯淡。所谓“每逢佳节倍思亲”,然后对于崔涂来说,却是“每逢佳节倍孤独”。
颈联“渐与骨肉远,转于僮仆亲”呼应首联中的“万里身”,因离家万里,与家人少联系,渐渐似乎有了隔膜;而终日陪伴自己的童仆,本是疏远的,反倒日复一日地亲切起来。在这一“远”一“亲”的反差中,则又落实到自己的孤独。
尾联近乎呐喊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;谁能忍受这漂泊的日子呢!想到过完今夜就又是新的一年了,所以尽管对前路茫然无措,但扔道出了内心的美好期望;希望明天是新的一天!这这种期望又是那么的无奈。
身在异乡,离家千里,所以像“独行”“孤舟”“故人”“乡心”屡见于崔涂的笔尖。就像他在《孤雁》中所感慨的那只“几行归塞尽,念尔独何之”的孤雁一样,找不到同伴,也寻不到归家的路。
律诗固然像戴着镣铐跳舞,然而在这样有限的空间内,如果既能规行矩步,有能独具匠心,那一样可以跳出美好的舞姿。而崔涂“身遭乱梗,意殊凄怅”(《唐才子传》),付之笔端,无须刻意锤炼,字字已经深入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