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柴是王维在辋川别业的胜景之一,辋川有胜景二十处,王维逐处作诗,没一个景点一首诗,并和好友裴迪同咏,收录在《辋川集》中,这首《鹿柴》是其中的第五首。清朝人沈德潜在《唐诗别裁》中说:“佳处不在语言,与陶公‘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’同。”王维的这首诗和陶渊明的空灵、隐逸有相似的境界。这评价表达的内容就是“诗中有画”。
《鹿柴》
唐代:王维
空山不见人,但闻人语响。
返景入深林,复照青苔上。
这是一首山水诗,诗中表达的是诗人对大自然的热爱,同时也表达了对官场的厌倦。全诗营造出清净空寂的意境。清代吴瑞荣在《唐诗笺要》中说:“景到处有情,情到处生景,可思不可象,摩诘真五绝圣境。”这首诗纯粹是写景,没有一处写情,但却又充满感情,景和情高度统一。
诗的前两句描写的是空旷的山林中看不到人,但又听到其他地方传来人说话的声音。山林中本来应该有鸟语虫鸣,但这里去听不到任何声音,只是偶尔传来一些人说话的声音,却有看不到人。作者通过短暂的人声反衬出山林的寂静,有以动衬静的意思。“人语响”打破了山林的寂静,空谷传音,更显得空谷之空;空山人语,更显得空山的寂静。人语响过,空山就又回到了万籁俱寂的境界,并且正是因为刚才那一声人语,现在的空寂感就更强烈了。此外,由于受到佛教思想的影响,作者不自觉的在诗中表露出了禅意,而“空”字是禅意的最好体现。
诗的后两句讲深林返照,落在林间青苔之上。这里作者又运用了反衬,青苔上的光斑和深林里的幽暗构成了强烈的对比,尤其是“反景”微弱短暂,一抹余晖转瞬即逝后,接踵而来的便是漫长的幽暗,反而使得深林里的幽暗更加突出。如果说前两句是用声音来反衬空寂,那后两句就是用光亮来反衬幽暗。
远处人声传来,一缕斜阳透过深林投射到青苔上,赋予了诗画面感,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受,诗中,作者用白描的手法来写景,笔墨极其简单,正好凸显了鹿柴的清幽,并十分巧妙的运用了四个意象;空山、反景、深林、青苔。空山体现的是空寂的环境,反景是指夕阳柔和的光线;深林以说林之密和林之暗,青苔则直接表现了苔藓的颜色青色。这四个意象看似简单,实则意蕴丰富,极好的传达了空寂的氛围,斜阳和深林的明暗交织对比,青苔丰富画面色彩,使得景色更加鲜活。
读完全诗,我们可以想象出这样一幅画面:在空旷的山林里没有见到人,却听到从其他地方传来的人声。落日的斜晖投入林子里来,光影照在青苔之上。诗人用简单的几笔描绘出一幅寂静清幽的画面,让人向往。隐居在风景优美却人烟稀少的辋川应该是寂寞的,但王维偏偏是能享受孤独的人,因此我们从诗中没有读出孤独的愁绪,反而读出心灵的宁静。而如果没有对大自然的细致观察,也是不能写出这么优美的诗篇,让后人千古传诵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