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代市民经济发达,故大众通俗艺术较为流行,其中鼓子词这种说唱形式的艺术,不仅得到下层民众的欢迎,也逐渐影响到王公大臣们的筵席。欧阳修曾以《采桑子》和《渔家傲》这两个词牌,作过三组连章鼓子词。其中《采桑子》歌咏颍州西湖美景,寄托自己的喜爱之情;两组《渔家傲》,皆分咏十二月之风光景物,同样寄托自己内心的心绪。
《渔家傲·八月秋高风历乱》
宋代:欧阳修
八月秋高风历乱。衰兰败芷红莲岸。皓月十分光正满。清光畔。年年常愿琼筵看。
社近愁看归去燕。江天空阔云容漫。宋玉当时情不浅。成幽怨。乡关千里危肠断。
欧阳修这阙词写的是八月中秋的光景,寄托乡关之思。开篇两句,描绘了一片狼藉。风高风厉,故莲池旁边的兰、芷被萧瑟的秋风吹得枯萎衰谢了。偶剩下一点残红,似在留恋最后的美丽。接下来,情景有了转折。虽然莲池一片狼藉,但今年的中秋,万里无云,皓月当空,洒满人间,给人宁静的安慰。而伴着这清幽的月光,词人的思绪也飘向了远方,那里有自己的亲人和朋友。“年年常愿琼筵看”,“年年”揭示出词人长期在外奔波的辛苦,也传达出内心的无奈。“每逢佳节倍思亲”,而自己却只能看着明月,寄托哀思,飘零之人,更能体会什么叫“月是故乡明”的真意。
过片接续上阙词尾的无奈。秋社将至,北雁南飞,而自己却滞留他乡。在古人心里,“社祭”不光代表了一种祭拜土地的虔诚,同时也是维系宗族感情的凭借,而自己却“年年”叹息着“社近”,“愁看归去燕”。远望江天,空阔寂寥,秋云散漫,人的思绪也如这空阔的江天一样,惆怅满腹。托古人之情来抒发自己的感情,是诗人常用的手法。秋,最能让人想到的就是宋玉那句“悲哉秋之为气也,草木摇落而变衰!”所以,词人在这里用“清不浅”来形容当年的宋玉面对秋所发出的那种感叹。词人说宋玉“情不浅”,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!自己满含幽怨,飘零异地。最后,以对乡关的思念结尾。千里迢迢,望尽无奈,愁肠痛断。
欧阳修这首词是酒席偶作,词人借宋玉说自己,应该是融入了自己曾经有过的真实经历,比如其曾一贬夷陵,再贬滁州,诚所谓“年年常愿琼筵看”也,否则很难写得如此情真意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