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江亭,就是现在安徽和县东北的乌江浦,相传为项羽兵败自刎处。千年以后,诗人游宦池州,路过乌江亭,感古伤今,写下这首七绝咏史诗。
《题乌江亭》
唐代:杜牧
胜败兵家事不期,包羞忍耻是男儿。
江东子弟多才俊,卷土重来未可知。
据《史记·项羽本纪》记载,项羽败逃到乌江边上,乌江亭长持船以待,谓项王曰:“江东虽小,地方千里,众数十万人,亦足王也。愿大王急渡。今独臣有船,汉军至,无以渡。’项王笑曰:‘天之亡我,我何渡为!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,今无一人还,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,我何面目见之?纵彼不言,籍独不愧于心乎?”······乃自刎而死。”
前两句点明两处常识,既指出胜败为兵家常事,又寓意只有“包羞忍耻”之人方为真正的“男儿”。这两句看似不经意,却为后面批判项羽不肯渡乌江的议论埋下伏笔。如果说“东风不与周郎便”之句说的是“天幸不可恃”的话,此首则意在表明“人事犹可为”。在诗人看来,项羽兵败,但尚可东山再起,人事犹可为,为何自暴自弃,自刎乌江呢?更何况还有那么多“江东才俊”呢?
对已成定论之史事重新假设,向来是好事者翻新为奇的管用手段,往往当不得真。不过,杜牧的翻案之作,却往往能在他人意料之外,引人深思。王荆公曾回应此作曰:“百战疲劳壮士哀,中原一败势难回。江东弟子今虽在,肯为君王卷土来?”虽然看似言之凿凿,于事理较合,但诗意韵味大失。
后人评杜牧的诗“好奇而不明事理”,殊不知,咏史诗重在警拔世人,正所谓“跌入一层,正意益醒”也。从这个意思上说,杜牧的咏史诗较之一般咏史诗,立意更为高远,警拔益醒之处更胜一筹。